清末期间,有个轿夫的儿子当上了县官,于是把父亲接来享福,但这位县太爷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已出身贫寒,就千吩万嘱,恳求父亲千万不要说出自已是县太爷的爹。
父亲本来老大不愿,但也不想有损自已儿子的清誉,想了想便答应了,打算一声不响的享清福,但对于习惯劳作的人来说,清福岂是易享的?没几日,县太爷的爹就觉得十分无聊。
有日他终于忍不住,对儿子说,自己宁愿再当轿夫,也不想过这种无聊的日子,县太爷当然不肯,但在老轿夫的一再坚持下,儿子最终还是同意了。
但要父亲抬别人,也是不好,所以两父子就同意让爹爹抬儿子的轿,县太爷坐的官轿是四人大轿,自然要四个人来抬,也就是说,除了县太爷的爹之外,还有三个轿夫。
这三个轿夫年轻力壮,年富力强,自然不喜年纪老迈、力气较差的老轿夫,当发现县太爷对老轿夫不但绝不苛责,还伙食特好,一天三餐大魚大肉时,三个轿夫更是不满。
趁着一个机会,三个轿夫向县太爷诉苦,县太爷听了,就对他们解释说:” 诸位请息怒,三位有所不知,老轿夫的媳妇儿,与下官常干那事儿!” 三个轿夫听了,滿意而退。
但是,事后他们就经常对老轿夫冷嘲热讽,到最后,老轿夫忍无可忍,就问:” 他妈的你们几个,究竟为什么如此对我?”
三个轿夫就说:” 他妈的,老鬼,你以为我们不知,你受大老爷恩遇,完全因为他干了你媳妇儿!”
老轿夫闻言大怒:” 他干我媳妇儿?他妈的,你也不去问问他,我天天晚上,干他娘!”
这个笑话出自内含大量荤段子的《不文集》,作者黄霑,有人说他好色,好酒,好财,他却说自己好色无胆,好酒无量,好财无能。
黄霑原名黄湛森,1941 年 3 月 16 日生于广州,家有八兄弟姐妹,他排行第六,1949 年跟父母移民香港,入读喇沙书院,后毕业于香港大学中文系,是香港文化界的奇才。
黄霑说,年轻时参加业余歌手比赛,怕输了丢脸,于是自己改了名字,“霑” 是取英文名昵称 “Jim” 的谐音,听他的意思,“霑” 字没什么典故,但我还是很喜欢,感觉很有文化的样子。
在喇沙书院就读时,发生了两件事,第一件,是弟弟向黄霑哭诉,说被李小龙欺负,黄霑便与同校的李小龙约架,当时李小龙还没学功夫,但仍然将黄霑揍得鼻青脸肿,伤痕累累。
后来被人问及此事,黄霑称为了帮弟弟出气,就算明知打不过也要打,何况这一架之后,他还与李小龙成了好友,这事也成了黄霑年少时的威风史之一。
黄霑师从口琴家梁日昭,连续 5 年拿下了校口琴大赛冠军,在梁日昭的指导下,黄霑对中西音乐的理解日渐深刻,而中文老师黄干,则让黄霑喜欢上了中国文学。
两位老师对黄霑的人生影响极大,中学毕业后,黄霑考上香港大学中文系,1963 年,他以二级甲等荣誉文学士毕业,然后在天主教培圣中学任教,教学生学《圣经》。
不过,黄霑不太喜欢做老师,两年后,有朋友介绍他去广告公司面试,面试官让他说说广告的优缺点,毫无广告经验的黄霑滔滔不绝讲了 1 小时,应聘成功,从此投身广告界。
很快黄霑就在广告界崭露头角,创作出众多脍炙人口的广告作品,他为人头马所写的广告语:” 人头马一开,好事自然来”,不仅成功将这个品牌打进香港市场,更成为风行一时的流行语。
他为家计会所写的广告歌:“生女也好,生子也好,两个已经够晒数”,还有为旅行社所作的广告歌:“食得招积、住得舒适” 等,多年来都为人所津津乐道,传诵一时,家喻户晓。
这些广告的成功,都证明了黄霑有才,难得的是,他不仅有才,还很有趣,一些后辈经常拿他在广告公司的一些趣事来调侃,其中这个我觉得特有意思。
据说,公司有位女同事生了孩子,寄帖邀请黄霑出席孩子的满月酒会,黄霑让秘书将礼金寄去,并吩咐道:“打个电话给她,酒会我就不去了,这个孩子,和我又没啥关系”。
除了广告之外,黄霑还写书、填词、谱曲,唱歌、演戏、当司仪,涉猎之广令人诧异,更重要的是,每个领域他都能做到游刃有余,无往不利,可谓十项全能,多才多艺。
1973 年,黄霑将自创的笑话和朋友讲的段子收集整理,并引经据典解释大家常挂嘴边的粗言秽语,将它们汇编成书《不文集》,该书在香港二十年内重印 60 次,成为坊间翘楚。
1974 年,黄霑自编自导电影《天堂》,影片打进当年香港电影票房排行榜前十位,后来他又以 “不文” 为名主演了一系列的三级片,该系列略显低俗,难成经典,但却颇受男士欢迎。
除了出任主演,黄霑还在众多的影片中客串演出,比如《鬼马双星》、《美少年之恋》、《逃学威龙 2》等,他最为人所知的角色,当属《唐伯虎点秋香》里的华太师。
写了书,拍了戏,黄霑又跑去主持节目,他拉上另二位香港才子:倪匡和蔡澜,一起搞了个深夜访谈节目《今夜不设防》, 为什么要搞这个节目呢?蔡澜是这么说的:
“当年倪匡常请黄霑和我去夜总会,三个人玩得好高兴,那些陪酒的女人都笑得七颠八倒,后来我们回请倪匡,付钱时才知道一晚要花一二万港币,肉痛死了。
酒又不是最好,女人多数很丑,还要我们讲笑话给她们听!不甘心,不如把构思卖给电视台,黄霑拍心口去讲,一谈即合,变成清谈节目,还有钱拿。“
于是,便有了《今夜不设防》,请的都是成龙、张国荣、林青霞等大腕,三个 “才子” 在节目中喝酒抽烟,什么问题都敢问,什么话题都敢聊,气氛轻松,言谈幽默,前所未有。
虽然广告、写书,拍电影,做节目,黄霑都有所成就,但要说到成就最大的,却是他所做的音乐,他作的一些曲,经典传世,他写的一些词,更成了香江的不朽名句。
与黄霑合作最多的,是香港乐坛教父顾嘉辉,他们不但一起写下众多的电影电视主题曲,也将 “辉黄” 组合打造成香港乐坛的一个金字招牌,成就了香港音乐史上的一段佳话。
《楚留香》、《两忘烟水里》、《世间始终你好》等一首又一首的经典歌曲经他们之手产出,随着电视剧的播放传遍大街小巷:“就让浮名轻抛剑外,千山我独行,不必相送……”
1976 年,黄霑为电视剧《明星》作词作曲,该曲后来不但成为坊间怀念已故艺人的最佳注脚,也成为一首时代之歌, “当你见到天上星星,可会想起我……”。
1979 年,黄霑和顾嘉辉合作,为系列电视剧《狮子山下》创作同名主题曲,该剧讲述了香港 “草根” 阶层挣扎苦斗、逆境求强的故事,黄霑写的歌词积极励志:
“在狮子山下相遇,总算是欢笑多于唏嘘,理想一起去追,同舟人誓相随”,时至今日,这首《狮子山下》已超出时代的界限,成为代表香港精神的歌曲,多年来一直激励着香港人不断奋斗。
1980 年,香港电视剧《上海滩》引进内地,风靡千家万户,黄霑与顾嘉辉合作的同名主题曲也因此人尽皆知,“浪奔、浪流” 的旋律,红遍大江南北。
1984 年春晚,张明敏演唱了黄霑作词的《我的中国心》,“河山只在我梦里,祖国已多年未亲近;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,我的中国心”,引起了电视机前几亿观众的强烈共鸣。
此类种种,多不胜数,而他创作《沧海一声笑》的故事,更是流传甚广,据说,当初为徐克的电影《笑傲江湖》谱曲,黄霑写了六稿,徐克都不满意,黄霑深感无奈。
无意之中,他发现《礼记・乐论》上的一句:“大乐必易”,突发灵感,以最简易的 “宫商角徵羽” 五音倒弹,写出了第七版的《沧海一声笑》。
交稿时,黄霑表示这次爱要不要,老子不写了,而徐克拿来一听,如获至宝,“清风笑,竟惹寂寥,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!”。
这首豪情万丈、荡气回肠的《沧海一声笑》,不但在当年屡获殊荣,今日更成为一代武侠配乐的不朽之作。
黄霑的名作还有很多,这里无法一一细数,作为香港词坛教父,他一生创作了 2000 多首作品,有人评价说,像《沧海一声笑》这样的作品,一首就足以传世,他却多达二三十首。
九十年代后,香港乐坛不再流行黄霑的风格,找他填词的人少了,他有点无奈地说:“李宗盛老了,我们都老了,林夕也快老了,像我们这些毛都白了,还有谁听我们的?
可能是香港乐坛气数尽了,乐迷年纪越来越小,8 岁、10 岁已经开始去买唱片,十几岁就去追星,他们懂什么,小学都没念完,有什么眼光去看歌词好不好?只知道长得好。“
不过,他内心并不认输,“我技术明明比你好,为什么要向你投降?“不服气的他找人刻了一个印,写的是:“不信人间尽耳聋”。
但服气也好,不服气也罢,潮流已变,他自己也无法否认,属于他的时代已一去不返。
黄霑的一生,有三段情,第一任妻子是歌星华娃,两人 1967 年结婚,婚后育有两儿一女,在华娃怀有三女儿黄宇诗时,黄霑爱上了香港著名女作家林燕妮。
华娃性格较刚烈,不能接受丈夫变心,虽然怀有身孕,仍坚持与黄霑离婚,对自己与华娃生的孩子,黄霑没能尽到做父亲的义务,这成为他遗憾终生的事情。
与华娃离婚之后,1976 年,黄霑与才貌双全的林燕妮联手创办 “黄和林” 广告公司,但黄霑多次向林燕妮求婚却不成,两人在一起虽长达 14 年,但最终还是以分手收场。
1995 年,黄霑与小自己 17 岁的助手陈惠敏结婚,他说:“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死心塌地地爱一个男人的女人,实在是幸福,幸福!” 他极力保护妻子隐私,不让其容貌曝光媒体。
2001 年,黄霑做身体检查时,发现肺部有小肿瘤,开始化疗,头发剃光之际,他又拉上罗家英和麦嘉两个光头,一起制作了电视节目:《三个光头佬》。
2004 年,黄霑为张敬轩填出了自己生平的最后一首词作《Blessing》,同年 11 月 24 日,因肺癌病情恶化,抢救无效,黄霑在香港沙田仁安医院去世,享年 63 岁。
黄霑的一生,见证着香港乐坛的崛起、辉煌与没落,他不仅是香港乐坛的传奇人物,香港文化的代表人物,也是香港的一个时代标签。
怀念大师黄霑,在我心,世间始终你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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